2015年8月27日 星期四

【詩歌課02】東亞的心(中):韓國

台韓對日態度的不同,除了因為割讓與侵略的歷史外,還有島嶼和與大陸相連的地理因素,及台灣物產豐饒一年兩穫、韓國四季只有一穫貧脊之地較多的資源因素,日本對台灣以招撫歸順為目標,手段不像侵擾韓國那樣殘暴,所以,雖然我們被殖民統治50年而韓國只有35年,韓國對日本仇視的程度卻比台灣高。

在讀韓國詩之前,我們一樣要知道,為什麼韓國詩人那麼悲憤。日本性格是來自二戰戰敗影響,男性詩人的破滅感很強,女性倒是不那麼失志,感覺很快能投入重建家園;韓國也是積極的,男男女女同仇敵愾,看老師選給我們讀的詩,可感悲憤之時,韓國人是奮起的。

那種民族與國家的感覺在韓國特別明顯,相對於台灣始終定位不明的命運,從詩人是否成為革命者、社會運動者可知一二,而台灣詩人的作品裡為什麼寫的總是鄉愁,能做的總是嘆氣,在這之前我很少意識到。

韓國詩我們從金東鳴(1901-1968)的<我的心是>開始讀,接柳致環(1908-1967)的<<岩石>>,老師提到另一首他印象深刻的詩<旗>的結尾幾句:

「唉!沒有人能告訴我嗎?
究竟是誰?是誰首先想到
把悲哀的心掛在那麼高的天空的?」

國旗是國家,但戰爭、侵略的歷史太悲痛,還高高掛在天空,在詩人眼裡怕是看了一眼都要流淚。然後就是早逝的詩人李箱(1910-1937)的<鏡子>,老師在他的書<<溫柔些,再溫柔些>>裡有一篇分享了這首詩,說李箱被視為具有超現實主義的風格,在詩裡探索心靈,而讀詩者也把這首詩當成一面鏡子,觀照自己。

在第一堂課就被老師選為東亞詩代表的金洙暎(1911-1968)的<雪>,那一聲一聲的咳嗽吧咳嗽吧,真是讓詩文字都活成一個個人出來了,那呼喊「年輕的詩人啊,我們咳嗽吧!」彷彿對全世界的每個詩人、每個年輕人、每個心還在跳動的活人所喊,確實有力。

金洙映是政治犯,韓國選詩的講義裡老師放了兩首她的詩,另一首是<花>,在上課之前我就讀到,好強烈的簡單的文字:

「叫了名字,
它才
成為一朵花,」

及洪允淑(1925-)的<春熱>,也是生動奔放:

「像一個年輕女人一樣眩目
日日成熟而且讓人渴慕」

其他講義上沒有的詩人老師還提了有申瞳集的<有一個人>,他翻譯了他的詩被李泰祥譜曲收錄給齊豫演唱,和金南祚<愛的草書>,余素月寫<杜鵑花>,街頭運動和尚詩人高銀,我在老師的書<<詩的異國心靈之旅>>裡找到部分內容:

<杜鵑花>
余素月(1903-1934)

當你厭倦了我
而要離去時,
我會欣然地讓你離開而毫無怨嗟。

我會到寧邊藥山
採擷盈抱的杜鵑花,
撒佈在你要行經的小路。

你請走過這些花兒,
一步一步地,
但要輕柔踐踏。

當你厭倦了我
而要離去時,
我會忍著不讓一滴眼淚掉下來。

書中老師用一篇了<噢,蔚藍的天空也會死亡>的文章寫高銀(1933-),在<菊花>這首詩的結尾叫喊著他的苦悶:

南方的詩人們,北方的詩人們,
從死亡和謊言
奔跑


另外,還有還有五歲的小詩人金雄鎔的詩<枕頭>(詹冰譯):

「枕頭裡
藏有夢
睡覺時
才會遇見夢」



「枕頭
使頭安適
是頭的椅子」

老師說了,讀詩,是很簡單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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