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2月15日 星期一

【安於沖繩】12.人類是朋友

文/ 陳藹文

被貓族當作朋友,對人類竟是生存的力量。

大概是預設所有動物都應該討厭人類,或害怕人類吧,安小姐沒想到在沖繩遇到的貓,那麼溫柔親切,成為她旅行中一大慰藉。

這種被別的生物當成朋友而不是敵人的感覺非常美好,如果在台灣,街貓看到人可能迅速離開,躲在暗處觀察,再決定要跑走或靜止或靠近;走在那霸街頭和公園裡,安小姐看見貓便停下自己的步伐,想拿出相機拍,根據經驗她習慣先在遠處拍第一張,免得移動瞬間貓就消失無蹤。

如果往前走一兩步,貓沒有閃躲,就拍下第二張照片,果然牠們都很給面子,多停留原位,也望向這個發出嘖嘖聲的人類,把視覺焦點投注在她身上,四目交會,當然沒那麼快卸下心防,又左顧右盼一番,再看人類究竟要幹嘛。

有的走幾步路,有的就地坐下,有的伸個懶腰拉拉筋,有的搔搔癢,你一直看牠,就會發現偶爾牠偷看你,不過,也有的繼續睡牠的大頭覺。這些都不足為奇,神奇的是把手伸過去,牠聞聞蹭蹭後,就把頭塞進手掌裡,給摸。

是誰尋求誰的安撫呢?

安小姐經不起貓兒示好,開始摸摸牠們,結果引來別隻貓想分一杯羹,也靠近側邊磨蹭,眼前這隻不甘心,趁人類蹲下來就踩上大腿平面,得寸進尺地往她懷裡鑽,可見牠們不是第一次爭寵,來這公園的人類必然經常撫摸牠們,給牠們食物。

此後,心就被貓融化了,旅行中每次遇貓都拍照存檔,每天發送一則貓訊息上網,友人也驚嘆,怎麼沖繩的貓那麼從容優雅,乾乾淨淨,神色自若,沒有生存競爭嗎?

不知道耶,好像沒有什麼生存的壓力,也沒有敵人危害,在街頭散步除了過馬路要快一點,其他都很悠閒,無所憂,無所懼,明明是人類建築的城市,卻像牠的地盤,人類負責去賺錢買貓食,貓負責睡覺吃飯,雙方得到平衡。

旅人得到安慰。

在高度抽離於時空中,在異國失語的困頓中,在生活適應的谷底,旅人遇見貓,對貓說話,用食指與貓鼻子展開第一類接觸,用手掌連結當地生物的體溫熱度,對貓笑,學貓的姿態,輕輕走路,學貓的伸展,鬆鬆神經。

旅人得到一股力量,是人類沒有的,是異族類的肯定,那些貓告訴安小姐,沒什麼好怕的,在沖繩這島,我們當貓的,都如此安穩度日了,天塌下來,個頭最高的動物會頂著,走走路散散步,鬱結就會開了,思緒就會順了。

這裡的人對貓好,貓也回饋給城市最美的街景,有時是一隻睡得香甜的貓,在停車場汽車引擎蓋上或底盤下陰涼處,有時是一隻身體坐得挺直的貓,在樹下正面看著鏡頭,有時三五成群,或呼朋引伴地玩樂。

旅人從貓身上得到安全感。

貓都那麼自在,人有什麼好畏縮的呢。都被貓宣告為朋友而非敵人了,得到神秘的貓族力量,還有什麼理由停滯不前呢。需要的時候,你知道的,到處都會遇見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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